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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江市赛珍珠研究会 >>来稿交流 >> 来稿选登 >> 从王龙与阿Q形象的比较说起

鲁迅与赛珍珠都受到过旧中国的私塾教育,他们也都在作品中对过去进行了温馨的回忆。既回忆了他们的私塾老师,也回忆了他们的私塾生活。鲁迅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对他的私塾老师进行了描写:寿先生是个高而瘦的老人,须发都发白了,还戴副大眼镜,听说是本城中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不过后来对寿先生倒挺失望的,因为鲁迅早听说东方蒴认识一种虫,名曰怪哉,冤气所化,用酒一浇就消释了了,他很想知道这一故事,但阿长(老女工)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毕竟不渊博。哪知问了寿先生,也说不知道,脸上还有怒色。赛珍珠在《我的几个世界》里也对她的家庭老师进行了回忆。“孔先生那时近五十岁了,孔先生总是在天气好的时候下午两点准时来到我家。他手上拿着一捆用黑绸布包着的宝贝似的书,进门时他只是向我点头示意一下,我也向他鞠躬致意,然后我才能坐下。这之后他打开绸布包拿出我们要学的书。”“到下午四点时,上课结束,孔先生盖上茶杯盖,又用黑绸布包上书,我站起来,向孔先生鞠躬再见。”[10]同时,鲁迅和赛珍珠对私塾生活也进行了绘生绘色的描写。鲁迅在三味书屋时只是读书,先生大声读的时候,学生们也大声读。他们的活动范围也仅是在书房外面的一个园,在那里可以爬上山花坛去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最好的工作是捉苍蝇喂蚂蚁,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先生读书入神的时候与他们最相宜,有几个便用纸糊的盔甲套在指甲上做戏,鲁迅是画画儿,用一种叫荆川纸的蒙在小说的绣像上一个个描下来,像习字的影写一样。鲁迅不仅回忆了三味书屋也回忆了童年读书时的乐趣。赛珍珠在《大地》中也写了旧中国私塾生活的情形。“只有在温暖的春夏日子,学生们才能松弛一下,因为那时老先生吃过午饭后打盹睡觉,那昏暗的小屋里会响起他那熟睡的鼾声。每逢那时,孩子们交头接耳,嬉闹玩耍,画些恶作剧的图画互相传看,偷偷笑着看一只苍蝇在老先生张开的嘴巴周围转,嗡嗡飞舞,甚至就苍蝇会不会飞进老头的嘴里互相打赌。当先生突然睁开眼睛时—他看见了他们,于是他用扇子敲了这个的脑袋,又去凿那个的脑袋。”[11]他们对中国旧私塾生活的感情及其对它们的回忆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这从一个侧面,也能说明他们为什么会对中国的下层农民有着共同的感情,为什么会在作品中塑造出具有共同人性特征的卑微而又鲜明活泼的人物。

四、比较之后的启发与思考

王龙与阿Q都是中国的农民,都曾不自觉地卷入过中国的革命活动。然而他们身上却都有着不可掩盖的人性光辉,赛珍珠因为王龙,鲁迅因为阿Q,他们都已成为文学史上不朽的作家。然而他们之间却有着不愉快的一面。1933年11月15日鲁迅在《与姚克书》中这样写到:“中国的事情,总是中国人做来,才可以见真相。即如布克夫人,上海曾大受欢迎,她亦自谓视中国如祖国。然而看她的作品,毕竟是位生长在中国,美国女传教士的立场而已,她所觉得的还不过一点浮面的情形。只有我们做起来,方能留下一个真相。”[12]关于鲁迅的评价,那是三十年代的事,他的评价有特定的社会背景及各种复杂的历史背景。我们不能把鲁迅那个时代的评价作为今天评价赛珍珠作品的唯一标准。时代变化了,判断事物的标准肯定也会发生变化。况且鲁迅的脾气我们也是知道的,他1921年8月29日致周作人的信中说:“我近来大看不起郭沫若、田汉之流。”[13]我们总不能就此也看不起郭沫若、田汉吧。鲁迅毕竟有鲁迅的语言风格:“鲁迅写到他不满的人的时候,常常会信笔写来,加以艺术夸张”[14]鲁迅曾在《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对“四条汉子”(周扬,田汉,夏衍,阳翰笙)进行挖苦,“四条汉子”之一的夏衍在过了半个世纪以后的1979年,对鲁迅仍耿耿于怀,愤愤不已。[15]

不知赛珍珠是否知道鲁迅对她的批评,然而赛珍珠对鲁迅却是格外关心甚至推崇倍至。章伯雨曾在1933年11月的《勃克访问记》中写到赛珍珠对鲁迅的打听:“鲁迅有多大年纪了?”“大约五十开外了吧!”“他现在受到什么压迫吗?”“他是不能自由地发表他的著作和意见的。”“那不太好,这样的做法。”[16]言语中充分表现出赛珍珠对鲁迅的关心和同情。赛珍珠在诺贝尔受奖仪式上的演讲中,详细论述了中国小说的发展过程,其中不少资料和观点引自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这从中可看出她对鲁迅思想及文学观点的认同。1977年她在《中国的过去和现在》一书中,又一次提到鲁迅:“后来有许多优秀的中国作家写了有关农民题材的作品,鲁迅就是其中非常有名一位。”[17]她对鲁迅的高度评价说明她对鲁迅作品的推崇,也说明她对鲁迅的思想是接受的,就某种意义上来讲,比如对待平民大众的态度上,在小说创作上对人性深度的挖掘上,对性问题适可而止的描写上,他们的思想及他们的方法是非常相似的。

赛珍珠与鲁迅并未谋面,赛珍珠1938年获诺贝尔奖时,鲁迅已经去世,他没看到赛珍珠后来的辉煌的文学成就。鲁迅1936年去世,赛珍珠1934已经回到美国。他们之间并没有思想上的冲突,鲁迅对赛珍珠的了解也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她的《大地》的不怎么好的汉译本。促使他看的原因可能是“布克夫人,上海曾大受欢迎”,这也表明赛珍珠的作品在中国的群众中间引起过共鸣,否则,她在上海不会大受欢迎。关于鲁迅的评价,陈濑渝分析的颇有道理:“常常有意无意间把鲁迅的每句话,每个论断都放在毋庸置疑的地位,这种现象在大陆的历次政治运动中表现得尤其充分。凡被鲁迅批评过的人,似乎都被钉在了历史耻辱柱上。他们难于为自己辩护,人们在一个时期内似乎忘了全面评价他们的历史功过。”[18]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时间的检验,于是鲁迅的评判也越来越多的遭到怀疑与非议:“最近几年,风向似乎有变:被鲁迅骂过的人又突然吃香起来,从学术的观点看,这一切都自有一种意义。至少从一个特定的角度,显示出社会、文化、文学思潮、心理的某种变迁。”[19]

事实上,鲁迅和赛珍珠两个都是伟大的作家,他们创作的对象多是中国的农民,他们创作的方法上都推崇中国的古典小说,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与赛珍珠的 《中国小说》对中国小说的观点几乎不谋而合,由此可看出他们思想的接近。鲁迅对赛珍珠顺带一枪的批评影响了中国人民对赛珍珠作品的接受与认可。笔者通过对王龙与阿Q两个小说人物的分析、比较,有意将鲁迅和赛珍珠两位作家放在一起并行研究,意在提高赛珍珠在中国读者心目中的地位。其实她应该享有这种地位,不论她的作品和她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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